她忽然看见楚云筝正对着匣子上的银杏纹发呆,忽然想起什么,“对了云筝哥哥,染姐姐说下次来要教我用胡杨汁染指甲,说染出来的颜色像梅花——”
“她倒是惦记着你。”楚容朝替她理了理歪掉的发簪,指尖触到小丫头耳尖的凉意,忙将手炉往她怀里塞了塞,“等瑰染和瑰柒回来,让她们住到东暖阁隔壁的偏殿——当年嬷嬷教你绣银杏时,你把帕子绣成了‘四不像’,如今倒是能在坎肩上藏字了。”
楚云筝忽然低笑出声,指尖划过匣子内侧的银杏纹:“说起绣字,朝朝去年送我的蜀锦袍,袖口的‘云’字可是你亲手绣的?针脚虽密,却比阿鸢当年缝的荷包还多了三道褶子——”
他忽然瞥见楚容朝耳尖泛红,忙转了话头,“不过如今好了,往后阿鸢留在垣安城,便有现成的‘小绣娘’了。”
夜云笺忽然举起酒盏:“不如敬——”
他望向窗外的月亮,雪光映着琉璃瓦,像撒了满世界的碎银,“敬瑰染与瑰柒姑娘早日归来,敬云策早日遇见不怕马的姑娘,敬阿鸢的小娃娃能在胡杨树下蹦跳,也敬陛下……”
他忽然顿了顿,眼底泛起温柔的光,“敬陛下往后的每个冬夜,都有暖炉、有奶酒,有牵挂的人在侧。”
“敬牵挂!”夜令鸢举着茶盏撞过去,奶酒晃出些酒液,落在炭炉上腾起细雾。
铜壶在炭炉上咕嘟翻涌,奶酒的热气漫过窗棂时,楚容朝忽然抬手按住夜云笺举着的酒盏。
她望向窗外落雪,琉璃瓦上的银辉正顺着冰花的纹路流淌,像极了偷藏在袖袋里的碎月光。
“还漏了一样。”她指尖摩挲着腕间的红绳——那是夜令鸢前年塞给她的,此刻红绳坠着的胡杨木吊牌正蹭过蜀锦袖口的银杏纹,“敬自由。”
众人俱是一愣,夜令鸢攥着茶盏的指尖忽然发颤。
她看见楚容朝发间的腊梅随动作落了片瓣,飘在羊皮坎肩的“安”字上,像滴落在时光里的胭脂:“敬鸢儿能骑烈马、刻胡杨,能在北疆的风里追鹰;敬云笺能踏遍山河寻典籍,敬云策能纵马塞北驯野马,敬云筝能带着染坊的纹样走南闯北……”
她忽然望向楚云筝手中的朱漆匣子,匣底“鸢归时,雪满枝”的刻字在灯火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