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该走的不该走的”
方才还歇止的泪水,再度于那白玉面上留下两道痕迹。
李卯将那脸侧的玉手按住,感受冷润触感,轻声道:“步姨,我身上的伤已无大碍,只是休养一段时间即可。”
“倒是步姨你,怎么突然间就回来了?”
“你不是”李卯忽而闭上嘴,没有再说下去,脸上浮现一片苦涩,伴着苍白神色,尽显沧桑孤寂。
但其言下之意已是昭然揭示,不言而喻。
这模样步颦香见状心头一抽痛,也顾不上什么纲常道德,眼眶通红,咬着嘴唇便上前一把攥住李卯的手,放在了胸前捧着,带着丝丝缕缕哭腔道:“卯儿,难道你就不懂步姨的心?”
“难道你就非得让步姨吐露那些大逆不道的话来?”
“你我之间虽然隔着一道鸿沟,但是卯儿你难道还不懂我的心?为什么还要说这些胡话让自己难受?”
“若是我对你无意,又岂会三番两次默许你碰我?若是我真的对你那般狠心,又岂会现今一回到京城就赶来探望你?”
“我只希望你好好的,不要再为我这个坏女人暗自神伤,有个好心情好好养伤。”步夫人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,黯然低下螓首,也忘了李卯的手还搁在上面。
美妇慢慢倾诉,屏风后有人动容感动,有人面色微冷,有两人则是脸色越来越黑。
她想起了那天在亡夫灵位前,扇李卯的那一巴掌。
那一巴掌不光是抽在了他的脸上,也是抽在了她的心上,此后每每就有几天夜里,她梦见卯儿斩钉截铁唾骂她一通,捂着通红肿胀的脸颊好不留恋大步离去,而后她悚然惊醒,浑身冷汗,阵阵绞痛。
往往枯坐一夜,拿出那写有分别诗句的纸张借着月光痴念。
李卯那面上苦涩之意也不知何时便消失匿迹,只是看向那低头啜泣的美妇人心头一片怜惜。
他如何不知对方情意,但就是执拗想让人亲口说出来,他不仅仅想要对方的身子,更想要对方的心。
现今大周据他所知并不禁止离婚妇女改嫁,可偏偏步家这个家族实在是迂腐成性,为了所谓的贞节牌坊,文人骨气便墨守成规,自诩文人竹松洁骨,苦了太多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