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芹果断地退掉了机票,买了到加州的机票,她打算和那里的同学一起筹款拍一部纪录片。她打电话到复旦戏剧系,受到系里的首肯,还说派两名助手到美国协助她,小芹知道,系里是想让她带带学生,她当然愿意这样做。
戴尔和二嫂一起在香港启德机场等了好久,所有从美国飞来的航班都已经到了,没见小芹的身影。戴尔想起小芹电话里说要拍纪录片的想法,他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。
他转身对二嫂说:“咱们回去吧,估计她是没回来。你现在人在香港,办签证应该容易,我再给你找个随从,你飞一趟美国,怎么样?”
“好啊,好啊。”二嫂还从来没走过那么远的路呢。
“我先跟小芹电话沟通一下,你在那边拍,总比在影棚里拍效果好。尽管镜头不多,但我相信,小芹对她的作品总是一丝不苟的。”戴尔觉得他很懂得小芹的心思。
自从知道小芹为了拍片投资到美国去了,老爹更专注地做他的木工,话也少多了。好多时候守在外孙王俊身边,看着外孙出神,一时咧嘴笑,一时又在抹着眼泪。柳枝看着老爹的样子,知道他心里在想着小芹。
小芹跪在曼哈顿下城的石板路上,感觉手中的16胶片晒得发烫,她看着取景器里那个每日准时出席的佝偻身影-------一位白发老人捧着玫瑰花站在警戒线外,花瓣上的露水折射出他眼中的晶莹。
“第七条天了。”小芹轻声数着胶片上的标记。
镜头追着老人将花束放在写有“永远铭记”的纪念墙上。这个画面比她设计的任何分镜都要震撼,残缺的钢筋在背景里支棱着,低吟着安魂曲。
剪辑室里荧光屏在凌晨三点依然亮着,小芹扯下扎头发的铅笔,任由瀑布一样的长发垂落在艾米 奥特森的病历本复印件上,这位在世贸中心89层工作的护士长,留给丈夫的遗书里夹着半块融化的巧克力。
她突然按下暂停键,画面定格在消防员遗孀摩挲勋章的特写,监视器蓝光映着墙上的分镜图。
今天,小芹来到曼哈顿的复健中心,想采访一位劫后余生的志愿者马修。
金属支架撞击地面的脆响惊醒了昏睡的走廊,小芹的镜头微微颤动,捕捉到正在倒走的男人,他左腿的钛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