说到底,是不愿意信罢了。
她不愿意相信,她们曾经那般用心爱护过的少女,会变成如今这副模样。
更何况,她与陛下已经生了嫌隙,能如今日这般相安无事、得其庇佑已是不易。
怕只怕她再卷进去,还要牵连到鸿彦的安危。
可沈舒意所说的也不错,若是吕晴得势,她真的会放过鸿彦吗?
这些年,鸿彦一直同安王的关系极好,她便是想着,若是有那一日,便将鸿彦过继到安王名下,毕竟安王一直无子,又颇为疼爱鸿彦。
到时,也能护得鸿彦平安。
但…沈舒意说的也不错,将士惨死、百姓受难、忠烈蒙冤,陛下若不能肃清奸佞,国将不国,大乾势必民不聊生。
湘妃盯着沈舒意看了许久,半晌,沉声问:“你就不怕死?”
沈舒意坦然:“柔妃娘娘今日也曾问过臣女这个问题,臣女自然怕,都是肉体凡胎,谁又会不怕死?”
“可生而为人,当有所为、有所不为。”
“臣女数日前才同归宁郡主过招,如今身中血影散之毒,若寻不到解药,明日或许就是臣女的死期,若能侥幸拖延,或许仍能苟且些时日。”
湘妃看向她,有些动容。
沈舒意仍旧笑着,像一株艳丽而锋芒的冰霜花:“可就算明日要死,今日我沈舒意要做的事,也仍要做!”
湘妃盯着她看了半晌,忽然笑了:“你让我想起了绮菱姐姐。”
鲜衣怒马、快意恩仇。
像又不像,像的或许是那一身肝胆,或许是那一颗至纯至善之心。
湘妃的目光柔和下来,缓缓道:“我帮不了你太多,但今日平安送你出宫,我或许还能做到。”
“除此之外,江南一带如今被吕晴和萧鹤羽党把控,你若有人证,我袁家可以想办法将其平安送到京中,若是没有,你给我些时间,我可以试试找人进京作证。”
闻言,沈舒意的眸色亮了许多,像是倒映着绚烂的霞光。
江漓说,只有亲自去过江南,才知道那一带的黑暗,官官相护、遍地眼线,整个江南官场几乎拧成了一股绳,你永远不会知道谁可信,谁不可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