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起一个月前,他安静了许多。
自出生起,他便从未离开过盛京。
盛京的繁华,盛京的热闹,以及从未见过的流民。
让他和所有凌氏族人一样,以为现如今的北晋仍是先帝在时的北晋,是天下五国唯二之大国。
北晋任何一个城池都是像盛京一样繁华。
可一路的所见所闻,他的这种想法被彻底颠覆。
百姓们活不下去之时,甚至易子而食。
李双晚清楚地记得,在路经苍州时,凌宴看到路边瘦骨嶙峋的两对夫妻,正在易子,杀子而食时的场景。
顾星言和李双晚没有拦着凌宴去看这一切。
甚至他下马车,走到难民群里去的时候,没有一个人押着他。
顾星言挥手让众人扎营,又命人将他们的食物拿去分给难民。
凌宴蹲在路边,看到他们将对方的孩子杀了,切成一块一块,放在锅里煮,还未等煮熟,已经迫不及待地捞出来,一边啃,一边大哭。
他则吐得昏天黑地。
那一次,他在难民堆里待了许久。
回来时,整个人都变了。
一个人落寞地回到众人扎营的地方,呆呆地坐在那里,久久不说话。
李双晚从红霜手上接过一张饼,一壶水,走过去,把东西递给他:“吃点吧,一会儿还得赶路。”
凌宴从她手上接过饼,目光落在饼上,却并没有送入口中,不知在想什么。
李双晚便坐在他的身旁,看着对面那些难民,为了手掌大的一点食物,打得头破血流。
他们也没多少食物了,能分的也全部分完了。
半晌,凌宴抬起头,问李双晚:“像这样的情况,是不是整个天下都有?”
李双晚看着他,他的眼眶通红,摇头:“起码,在大梁,我没有见到过。”
“那北晋呢?”
她道:“很多。”
“通州和楚州是大梁和北晋的相邻州,跨过那条分界河,便是截然不同的景像。”
“我们从大梁一路往盛京城,路经十余州郡,没有流民的州郡不足三成。”
凌宴突然就笑了,笑着笑着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