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让阳光照射进来,可以见到空气中上下弥漫浮动的无数尘埃,新鲜的风也随之进来了。刘羡的目光投射到军营外尚在开花的杏树,胸中的波澜渐渐平复了。
他回头对张宾说:“谢谢张先生的计策,但这个计策,我恐怕不能采用。”
这句回话让张宾哑然了,甚至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。在他看来,自己刚刚和刘羡那段对话,已经算得上君臣相得,而献出的这个计策,可以说是他的得意之作,是哪里出了问题,让对方不愿意采纳呢?
刘羡说道:“此前张先生说,晋室毁祸至今,无人愿意复兴,就是因为失信于天下。我若是设计刺杀司马颖,借此篡权,恐怕也会失信于天下。到那时,即使我侥幸建立了帝业,社稷又能长久吗?”
张宾连忙道:“府君,只要计策设计周密,并不会有人知……”
刘羡挥手打断道:“天知地知你知我知,何来的无人知晓?”
张宾又道:“府君何必如此迂腐呢?成大事者不拘小节。当年汉高祖得天下,不就是撕毁了鸿沟之约,才歼灭项羽吗?先主复兴社稷于西川,不也是背盟而成吗?”
“在这个世道,仁义固然有用,但绝不能让仁义绊住了自己。汉季之时,论德高望重,心怀百姓,无人能及刘虞,可最后却冤死于公孙瓒之手。世间万事,过犹不及,物极必反。所谓功过相抵,只要功大于过,大体无碍,小事上也不需如此计较。”
刘羡笑道:“张先生确实是大才,深谙中庸之道。可有些账并不能这么算,高祖得天下,行事无不是事出有因,唯一一件违背了誓约的,大概就是鸿沟和议,可这也可以说是兵不厌诈。高祖何时这么偷袭过盟友?”
“我曾祖昭烈帝确实是背盟刘璋,才在巴蜀有了立足之地。可他又何尝不悔恨呢?此事白白磋磨了他三年的光阴,使得浪费了反曹时最宝贵的时间,最后受限于西川一隅,继而遗憾终生。”
“今日先生教我两策,第一策我极为欣赏,可第二策我却不敢苟同。如今天下已然是利欲熏心,想要重建信义,难道还能用数十年的标准来要求吗?恐怕不能。”
“我也不是不用阴谋诡计,刺杀、诈骗,我都是行家里手,可这种手段,只能对政敌用。若是对盟友也使用,付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