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,刘羡不敢不应。”
逊昵延对此倒看得很开,他笑道:“举手之劳罢了,何必言重。”
当日晚上,刘羡带着吕渠阳去鲜卑营中去找俘虏,把其中的汉人都一一挑选出来。而宇文逊昵延并没有伴随左右,一个人坐在山头上吹奏胡笳。
这胡笳声清远悠长,深厚沧桑,就像是一条冰封的河流带向北方天际延伸,天地灰色黯淡,草木凋零枯萎,很快就吸引了刘羡的注意力。
他等逊昵延吹完,情不自禁地走过去,评价道:“宇文兄,吹得真好啊,节奏缓中有急,曲调里怨中带恕,这是什么曲子?”
逊昵延闻言,不禁诧异道:“刘府君也懂得音乐?”
吕渠阳在一旁笑道:“我们的老师是小阮公,晋人中首屈一指的音乐大家呢!”
逊昵延闻言恍然,他笑道:“那方才真是献丑了,我吹的不过是家乡一曲极简单的牧马曲。”
刘羡却摇首说:“乐曲是替人发声的,只要情真意切,简单与否全不重要。”
说到这,他叹了一口气,从怀中掏出一根竹笛,凝视良久,徐徐道:“听到宇文兄的音乐,我也忍不住思念家乡啊!”
不知不觉,离开洛阳已经六年了,虽然在关中也结识了许多新的朋友,但他现在越来越理解故土难离四个字,因为那代表着人生的与最无拘无束的日子。刘羡想到童年,想到母亲,想到妻子,想到二伯,想到老师,还有朱浮、来福、阿春、王七……甚至连父亲的面孔都不那么可憎了。
于是他也吹响了一首曲子,是小阮公生前入门时教导他的曲子:
“凤皇兮上九天兮,非梧不栖;凤皇兮下九天兮,非竹不食。”
原曲活泼灵动,刘羡入门时总嫌弃这曲子韵味不够悠长,但现在吹来,他已经能深刻地感受到,曲调中那股干净的情绪,自己已经很难再拥有了。直到这时,他才会恍然发现,那些过去自己感到不满的生活,其实是很多人奢求也得不到的。
因此现在他再吹奏,就好像水中捞月一样,明明那段时光近在咫尺,可试图回忆模仿,却总是似是而非,一时间心中泛起无数荡漾的波纹,连自己的存在都感到惘然了。何时才能回到故乡?
或许只有回不去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