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撑不住?”
“他刚才说给弘远的话,什么知足、知人、知退,说来说去,其实就是一个意思,与其权欲熏心,不如退而自守。”
“这些很明显不是说给弘远听的,其实是太傅的一种自比吧!”
“这段时间,楚王殿下一直向他施压,加上幕僚亲友都不支持,太傅想要独断朝纲,压力太大了。”
“所以他的意思,是想急流勇退,适当放权?”
周顗也觉得有理,但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,因为太傅前段时间的态度还是如此强硬,似乎要与司马玮死斗到底,寸步不让,为此得罪了一大批人,可现在就这么轻言放弃了?
“怀冲,你说,这有没有可能是太傅的一种缓兵之计?”
刘羡道:“我看不像,他方才不是还承认说,对公主多有亏欠,这种表态一旦做出来,就不是能轻易收回的了。”
刘羡虽没有点透,但周顗心领神会。太傅和公主之间的龃龉,其实只有一个,就是武帝司马炎驾崩时,杨骏封锁宫殿,不让其余宗室探望,公主当时在诸王奔丧时,如此公开指责杨骏,杨骏一直不予回应。而如今他当众如此,显然是承认了这一点,这种表态势必是会有政治上的同步退让,不然就是自毁政治信誉。
“若是如此,自是最好不过!”周顗展颜笑道,“太傅既然能够想明白这层,有了容人之量,放权之度,那朝局自然也不会像今日这般剑拔弩张了。”
但当真如此吗?刘羡还未回话,一直沉默寡言的王敦反而先开口了:
“伯仁未免想得太过简单,现在这局面,是太傅想退就退得了的吗?”
王敦此语带有肃杀气,令周顗不寒而栗,而后不满道:“处仲是何意?莫非非要让京畿见血不成?”
王敦看了刘羡一眼,低笑道:“人情如此,又不是我说不说就会改变的。”
“太傅此前如此不留情面,若是比作比剑,就是已经拔剑出鞘,把剑锋抵在别人脖子上了。”
“眼下发现自己脖子上也有别人的剑,可能被夺去性命,就怯弱得想抽剑回鞘,装作无事发生?这是不可能的。”
“剑既然已经出鞘,就不可能再收回来了!”
王敦的言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