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笑道,“我家再怎么说,一间厢房还是有的。”
“那可不够。”
“什么不够?”
阿符勒一本正经地说道:“你是个有名望的人,你要有涵养,要做到宾至如归。”
又讹上我了?刘羡一阵好笑,不过不知道为什么,面对这样直白得如同玩笑的索求,他仍然不感到反感,而是装作听不懂地问道:“什么叫宾至如归?”
阿符勒说:“当然还要有一顿饱饭,一桶热水,一套新衣裳!还有我兄弟的一桶麦豆!”说罢,他拍了拍身边的翻羽,翻羽马也通人性般,仰头一阵嘶鸣。
“好!好!好!你是会过日子的!”刘羡大笑着把他迎进来,同时吩咐王七说,“就按他说的办!王七,你去问一下朱浮,家里还剩多少麦豆,都给这匹马喂了。”
然后刘羡又让阿春去烧水做饭,自己则从衣橱里取了一套丝绸衣裳出来,给阿符勒做换洗的衣裳。
过了两刻钟,阿符勒已经清洗完毕,他穿了刘羡的衣物出来,让人不禁眼前一亮:
虽然此前看阿符勒,就觉得他样貌不凡,可此时真正打扮清爽后,简直完全变了一个人,身材匀称,面容英武,特别是那双飞刀般的眉毛,将原本的深目衬托得锐利而有穿透性,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心底似的。
不过他对丝绸颇有些不适,一面走一面抖肩揉腰,难受道:“你们这贵人的衣服真奇怪,穿着跟抹了鼻涕似的。”
刘羡坐在湖边,面前是已经摆好的饮食,对他笑骂说:“糟蹋东西!要不我给你换身麻的?”
“不用不用!”羯胡少年连忙到桌案前坐好,正色道:“我先习惯习惯,要不了十年,我就整一百匹锦绣绸缎,眼下不过是还还在蛰伏,等待蜕变。”
说的时候,他还挺有副模样,但一开始用膳,顿时又变成饿鬼投胎,刘羡给他准备了三张胡饼,一碗鸡汤,一碗火腿蛋羹,风卷残云般便扫没了,刘羡都怀疑他有没有嚼过。
可阿符勒还是一副没吃饱的德性,舔了一遍碗,才意犹未尽地问道:“才五分饱,还有吃的吗?”
“就剩馒头了,你不嫌弃倒是管够。”
“管够就行!我是穷人家的孩子,又不挑食,给我来上五个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