黎明时分的圣丹尼斯笼罩在一层湿冷的薄雾中,初升的太阳像一枚被水浸透的铜币,黯淡地悬在铅灰色的天际。街道两侧的煤气灯仍在燃烧,在雾气中晕开一圈圈昏黄的光晕,却驱散不了那仿佛渗透进城市骨髓的阴冷。
安迪裹紧他的外套,领着周路穿过几条幽暗的小巷。他们的靴子踏在潮湿的鹅卵石上,发出沉闷的回响。偶尔有几个行人擦肩而过,都低着头快步疾行,仿佛身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在追赶。
\"到了。\"安迪在一栋三层砖石建筑前停下,门楣上挂着块斑驳的铜牌,隐约可见\"威廉旅馆\"的字样。他掏出钥匙打开厚重的橡木门,扑面而来的是壁炉余烬的温暖气息,混合着陈年威士忌和木蜡的味道。
三楼走廊尽头的房间比想象中整洁许多。安迪拉开厚重的窗帘,灰尘在微弱的光线中起舞。\"你在这里休息,别到处走动。\"他简短地说完,便匆匆离去,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。
周路倒在四柱床上,疲惫如潮水般涌来。他最后的意识是窗外某处传来的教堂钟声,悠远而空洞。
当周路再次睁开眼睛时,房间里已经洒满黄昏的阳光。他的胃发出抗议的声响,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进食。推开房门时,一个精致的锡制托盘静静地放在门口:厚切的牛排还冒着热气,表皮烤得焦香;黑麦面包散发着麦芽的甜香,旁边的小碟里盛着深红色的野莓果酱。
饱餐一顿后,周路来到楼下的浴室。热水从黄铜龙头中喷涌而出,蒸汽很快模糊了镜面。当他擦着头发回到前厅时,发现柜台后站着个金发少年,约莫十六七岁的年纪,正专心擦拭着一排玻璃杯。
\"您就是周先生吧?\"少年抬起头,露出腼腆的笑容,\"我是汤姆·威尔逊,夏洛特的弟弟。哥哥常说起您救他们的事。\"他的眼睛在提到哥哥时亮了起来,手上的动作却突然变得局促,一个玻璃杯差点从指间滑落。
周路想着这个少年应该也是林帕尼的幸存者,摆了摆手:“不过是举手之劳了。”周路靠在桃花心木的柜台上。\"你知道安迪去哪了吗?\"
汤姆摇摇头,金发在阳光下泛着蜂蜜般的光泽。\"安迪大哥最近很忙,很少在这里露面,\"他压低声音,\"不过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