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叫苦连天,他根本不识字,当初雇佣的契约都是中人写好让他直接按手印的,哪里知道自己被骗了呢?
他那时也曾到官府去告了,可当时的县令根本不敢得罪崔家,何况崔家确有卖身契在手,便直接将他断为诬告,打了十板子扔了出去。时至今日,他们家人都没有再见到这个妹妹,也不知道她是死是活、过得好不好。
想到这里,他直接向掌柜的请了一天假,拿出所有的积蓄,央人给写了状子递到了县衙。
本来他也没抱多大希望,可没想到,状子递进去没过半个时辰,便有衙役拿着牌票出来要去找当时的中人问话。他自告奋勇带路,不到半天便将那人带到了衙门录了口供,果然与他状子上所告相符,的确是中人收了好处在卖身契上做了手脚。
不过,出乎他意料的是,真正买他妹妹的并不是崔家主人,而是崔家一个有些体面的大管事,崔家倒的确不知情。
鲁县丞随即又发了牌票直接到崔家将那管事带了回来。崔家这两日接连二十多人被带走,上上下下早就风声鹤唳了,此时这管事被带了回来,没动大刑就全招了,不仅交待了自己伙同中人抢占民女为婢之事,还抖落出了几件崔家大宅内的龌龊事,而其中最重要的一件直接惊掉了鲁光庭的下巴!
承平元年仲秋,崔家三房诞生了一个婴儿,虽然只是个庶子,但其父崔郅中年得子,很是高兴。然而诡异的是,此子的诞生却被瞒的死死的,直到次年春才宣布其出生的消息,年龄也因此被改小了一岁。
精明的鲁光庭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:此子若生于承平元年仲秋,则其母受孕应在延佑七年末至承平元年初,而这个时候正是国丧期间!
国丧期间,勋爵之家禁止婚嫁一年,士人之家禁止婚嫁半年,庶民之家禁止婚嫁三个月。崔家为士族,崔郅又有功名在身,自然要守半年之期的丧礼,但这个孩子暴露了一个秘密:崔郅很有可能在国丧期间纳妾了!
其实这种事情若是偷偷摸摸做了也就做了,毕竟朝廷也无法真的去一一核实你何时纳妾,但做归做,却不能留下把柄,尤其不能有孩子出生,否则便是实锤了。崔郅显然也明白其中的利害,这才不得已做出了上述应对。
鲁光庭仿佛看到了一顶崭新的官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