两类通常被统称为“傻子”;有天生四肢不全的;有脑瘫行动不便的;有斜嘴歪眼的;甚至还有一个白化病的。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小孩看上去倒是四肢健全,听说、视力均正常,正跟着先生念书。
“世人大多重男轻女,生了儿子便当宝一样,如果不是有治不了的重病,谁舍得丢弃呢?这些孩子都是因为有病被遗弃的。哦,就那个孩子例外,”空受看出了祁翀的疑惑,指着那个看上去很正常的男孩道,“那孩子出生以后的三年内,父母、祖父母、兄弟姐妹都相继离世,村里人说他天煞孤星,克死全家,要将他沉塘,小僧恰好路过,才将他救了下来。”
空受没有细说他是如何救人的,但想必不会很容易。
祁翀没有再说什么,默默跟着空受走到了二进院。二进院女童数量明显多于男童,大的有十几岁,小的则尚在襁褓之中。
“还是那句话,世人大多重男轻女,生了女儿便嫌弃是赔钱货,乡下多有将女童溺毙之事。贫僧不忍心,便劝说人家将孩子交给我抚养。有时人家不肯,我还得倒贴一些钱才行。后来许多人都知道寺里收留女婴,便主动将女婴送过来换一些钱回去,所以这里的女婴远远多于男婴,足有一百六七十人了。”
“你这样不对,你若是用金钱引诱那些人将女婴送来,那这性质就变了,变成了买卖婴儿。而且,你如此做法只会鼓励那些不负责任的父母毫无负担地遗弃女婴,那么被遗弃的女婴就会越来越多,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。”祁翀摇头道。
“贫僧又何尝不知这个道理,可是如果不救她们,说不定其中的某个孩子回头就会真的被溺死。我佛慈悲,岂能不救?”一丝悲悯之色浮现在空受脸上,那一刻他看上去倒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样子。
“阿弥陀佛,我佛慈悲!”身后的如淳也低吟了一声佛号,显然也是有所触动。
祁翀叹了口气,空受的做法虽然有瑕疵,但也的确是在力所能及的救人,谁也没有资格苛责于他。
“那以后呢?这些孩子长大以后怎么办呢?”
“愿意出家为僧为尼的,佛门便是栖身之所;能够自谋生路的,便去自谋生路;女孩子想要嫁人的,也可以请媒婆帮她们说媒,贫僧送她们一份嫁妆便是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