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给你,我全都给你。
宋归程感受着这个极尽温柔的吻,他想,这和巫止强硬而冰冷的气质一点都不符合。
他心中隐秘的欣喜和悲伤碰撞、堆积,纷纷扬扬,落满黑夜沉寂的山。
裴霜尽给了他一个吻,堵住他辩解的话语,劝他放弃,劝他回头,劝他解脱。
一吻结束,裴霜尽道:“我……”
他还没说完,宋归程就抱紧裴霜尽精瘦的腰,踮起脚尖,撬开他的口关,用舌头去吞吃他的话语和心脏。
心里的大雨永不止息地落,浇灭血液里暴烈翻滚的岩浆,裴霜尽说他的眼睛总在下雨,他没有被困在雨里,他只是在为神明撑伞。
他要做神明的神座,替神明沾上尘埃,染上淤泥,他要承受神明的重量,载着他飞过世俗和苦难,飞过离别之伤和死之咏叹,载着他回到雪山之巅,继续他的永恒。
不要说,什么都不要说,谁都无法把谁劝服。
他们怀着共同的想法,彼此献祭,共同沉沦。
这个吻冗长、紧密,直到宋归程氧气耗尽,舌根和嘴唇发麻才分开。
他们彼此相望,眼中蕴含着相同的情绪,怜惜、坚定、克制。
宋归程徒然垂下头,用头去锤裴霜尽的胳膊,问:“你看清刚才那个鬼怪的样子了吗?”
话题转变太快,从恋爱到鬼怪。
裴霜尽没太惊讶,牵着他的手继续走:“我们学校的,女生。”
它穿着明德义塾高校的校服裙,死状极为惨烈,皮肉剥落,上下分离,只能依靠双臂拖动身体前进。
“你认出来是谁了吗?”
宋归程全无记忆,就算有,谁又能从掉得只剩骷髅的脸上看出长什么样。
裴霜尽显然也没有这种特异功能。
宋归程推测道:“她死了起码有一个月。”
女鬼的尸体高度腐烂,已经看不出形貌,但是没有完全白骨化。
她的死不是近期的事。
现在是高二4月份的第一个学期,一个月之前,学生还在放春假,不在学校。
“不是铃木雪奈,”宋归程自言自语,“她们身上的气味不一样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