怜。
郑吉彦继续说:“但是男主人和女主人的态度截然相反,他给我们提供丰盛的饮食,不准弄脏旅馆,要帮旅馆的苹果园摘苹果,摘下来的苹果也要完好,对我们要求十分严苛。”
他双手交叉放在餐桌上,给人一种不是在讨论副本,而是在参加某个学术研讨会的错觉。
吴昊晨喝了一口水:“我还是更喜欢女主人那样的,我希望我老妈就像她那样,别整天管着我……”
他忽的顿住,没能再往下说。他习惯性地抱怨,却忘了自己已经不在现实世界,也很久没见过妈妈了,更加没人整天管着他。
一句“老妈”大概牵动了餐桌上很多玩家的神经,烛光跳跃,将旅馆里众人的面容映得虚虚实实,苦涩在空气里翻腾。
俗世喧嚷,人间烟火,他们不知道有多久没真切感受过了。
当时只道是寻常。
宋归程换了个坐姿,在这样的氛围里有些无所适从。
他对母亲的印象止于她对父亲疯狂的爱,他甚至不记得母亲的名字。
只记得那个女人一生苦苦追求想要抓住的,是一个男人的爱,一个根本不爱她的男人的爱。
为了得到那个男人,她强行拆散了男人和订婚的女友,为了留住那个男人,她生下了一个孩子。
他们互相伤害,彼此折磨,空洞地虚耗着对方的光阴,像是一对不死不休的仇敌。
但是作为一对父母,他们都忽略了,自己感受到的痛苦,只会成倍叠加到自己的孩子身上。
无论是父亲说不爱母亲,还是母亲说不爱父亲,对于孩子而言,都是他们不爱自己。
宋归程侧头看向窗外,天空黑沉沉地压下来,烛火将他的脸映在玻璃上,艳红的光舔舐着他的轮廓,却无法照亮那双浅棕色的眼睛。
他有时候无比庆幸,自己缺失了十年的记忆,不用再多那么多漫长而痛苦的回忆,这大概是神明的眷顾吧,宋归程想。
记忆的缺失常被认为是一种病症,但有时候它是另一种方式的痊愈。
宋归程正欲收回目光,一丝清透的月光却突然破开周围沉寂的黑暗,将无边黑夜撕出一道裂缝,强硬地照进他的眼睛里。
月亮露