可是就在二人刚要争吵时,王三日雇佣的来自浙直某地的师爷已经从草丛摸了上来,一手捂住仵作的嘴巴,一手亮出分水峨眉细刃笔,噗嗤一下扎穿了仵作的咽喉动脉。
“老爷,事儿办了。”师爷十分满意。
王导冲回过头来,看到了可怜的仵作,便一脸不解地问:“啊?关仵作什么事?你俩有本事冲我来啊!给我一刀啊!”
王三日冷笑着走上前,看了看王导冲:“为什么?你是本县功臣。”
“大功臣!”师爷将峨眉笔丢在草堆里,用袍袖揩干净手上的血,热情的跑过来,攥住王导冲的手附和道:“王知县姓王,这位小老弟也姓王,你我都是他的左膀右臂。哎呀,兄弟前途无量,记得提携老哥一把!”
“你也算个人!”王导冲甩开师爷的脏手,又看了眼仵作,那喉孔兀自向外喷泉般滋着血柱,满目怆然。
王三日坐在县衙台阶前,背后公正廉明四个字格外显眼。而他却仿佛失去了最心爱的玩具,嘀咕道:“十年,我竟然从没看过他的脚,也没看过他那握短刀的手……”
师爷刚刚还杀起人来不眨眼,这会儿竟然秒变温暖的知己。这师爷苦口婆心的劝导,那关系已经超越了:“都不容易,每个人都需要找个精神归宿,谁没点故事,谁没有过去,谁没有遗憾?那一年,她十八,我也十八……”
“我不想听。”
“我话都到嘴边了,讲不出来难受。”
“你住口。”王三日心烦的站起身,在大堂四处走动,师爷还要开口表达些事情,王三日在慌乱中抓起一根刨冰镇西瓜用的冰锥,按住师爷的肩膀,一下,两下,一阵狂捅。师爷歪倒在地上,嘴里有出的气儿没进的气儿,还发出一种打呼噜一般的声音。
王三日崩溃到了极点。
王导冲在一边看着:“这……”
王三日道:“刚刚的仵作,是本官情绪激动了命令杀的,现在这师爷,是有人要蹲本县的位置,上头说要给我空降一个县丞下来。
离谱,一般县丞都是从本地里找。
我大明一个县里,有六七个人能称得上老爷两个字。本县自不必说,县丞就是二老爷,主簿,典史,班头,牢头,各占三四五六老爷之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