宇间的气度更成熟了,行止也更从容了,甚至有了自己的事业:
从女子师范毕业之后,她自然而然,成了学校教师中的一员。
每天早起离家,教导女学生们读书,绘画,弹琴;给她们讲男女平等,讲女性自立自强,讲女性也应该有自己的事业;
日暮时分,丈夫来接她下班,却不回家,而是带着她越走越偏,越走越偏。
终于,把她安置在一间低矮的破房子里,塞给她一包点心,又塞给她一把弹弓,一个哨子:
“佩兰,看到前面那个房子了吗?你在这里等我,如果有巡捕探子过来,你就用弹弓打那个房子的玻璃,我们没反应,你就吹哨子——”
“你们又要聚会了吗?”佩兰双眼亮晶晶的,握紧弹弓,拉开又放松,放松又拉开:
“又要去谈革命的事情了?什么时候能让我一起去?”
“这……”丈夫为难地摇头。年轻男子的脸上,浮现出混合着爱恋、痛苦和焦灼的情感:
“革命是非常艰难、非常危险的事情。佩兰,我不想连累你……”
“可我是你妻子!——没有什么连累不连累,你答应过,和我一直在一起,干什么都和我在一起的!!!”
“我知道,我知道,我永远和你在一起。”丈夫紧张地看了一眼前面的房子,看着一个个不同打扮的男子闪身进去,关上宅门。
他胸口剧烈地起伏了一下,拥抱住妻子:
“佩兰,听我说。你的工作也,相当重要非常重要。我们在里面开会,外面的动静不容易听见。我们所有人的安危,全都靠你了!”
年轻的小妻子踌躇再三,终于被说服。她勉强喝了几口茶,吃了几口点心,就握着弹弓靠在窗前,警惕地盯着附近的道路。
天色由明转暗,月轮渐上中天,终于,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身而出,快步走来:
“我回来了!佩兰,辛苦你了……”
这样的情形发生了一次,两次……许多次。直到佩兰怀了身孕,月份渐大,丈夫才不再带她出去,拜托她望风。
然而,丈夫承担的压力却越来越大。沈乐常常见他望着妻子的背影,连续几次欲言又止,终于把话吞了回去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