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吱呀吱呀地走远了,围观的村民也渐渐散去。铁牛一拳砸在院墙上:便宜那个畜生了!
李队长抽着旱烟,眉头紧锁:王连长说得对,真闹出人命,咱们也跑不了。他看了眼铁柱的伤,又想起棒梗那扭曲的胳膊,心里突然有些不安。
县医院的病房里,棒梗仰躺在靠窗的病床上,右臂打着厚厚的石膏,胸口缠着绷带。麻丫坐在床边的凳子上,正小心翼翼地削着一个桔子。
当家的,吃点水果吧。麻丫掰下一牙桔子递过去。
棒梗转过头,盯着斑驳的天花板,仿佛没听见。桔子悬在空中,麻丫的手微微发抖。
临床的大爷看不过去,咳嗽一声:小伙子,你媳妇照顾你好几天了,给你喂饭擦身,端屎端尿的,多好的媳妇,你好歹给个笑脸。
棒梗冷笑一声,突然抬起能动的左手打掉麻丫手中的桔子,桔子滚到床底,麻丫的眼圈立刻红了。
滚。棒梗声音嘶哑,看见你们姓李的我就恶心。
麻丫咬着嘴唇站起来,把剩下的桔子轻轻放在床头柜上,转身往外走。走到门口时,她听见临床大爷叹气:造孽啊
棒梗等麻丫的脚步声彻底消失后,艰难地撑起身子。每动一下,断掉的肋骨就传来钻心的疼。他摸索着从枕头下掏出病历和x光片——这些都是他趁医生查房时要来的证据。
窗外的阳光刺得他眯起眼。县知青办就在医院对面那条街上,他打听过了。棒梗咬着牙一点点挪下床,左手扶着墙慢慢往外走。护士站的护士看见他,连忙过来阻拦:哎,你这病人怎么乱跑?
解手。棒梗挤出两个字。
护士将信将疑,但还是扶他去了厕所。棒梗在厕所里等了片刻,听到护士脚步声远去后,立刻推开窗户。厕所在一楼,他忍着剧痛翻出窗外,落地时差点摔倒在地。
棒梗拖着打石膏的胳膊,一步一步往知青办挪。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淌,浸透了病号服。五百米的路,他走了将近半小时。
县知青办的牌子挂在一栋灰砖小楼门口。棒梗在台阶前喘了口气,突然抬手狠狠揉了揉眼睛,直到眼眶通红,这才踉跄着推门进去。
办公室里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喝茶聊天,看见一个满脸是汗、打着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