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枕河瞳孔骤缩,脑海中骤然浮现突然接到圣旨那夜的画面。
寒风呼啸,苏枕河接到圣旨后,连夜再查祭祖酒具。
推开库房大门时,两名值守太监正倚在门边打哈欠,见他来了,慌忙站直。
“大人,您怎么又来了?”其中一人揉着眼,“酒具都封好了,绝无差错…”
苏枕河皱眉:“开箱,本官要再验。”
太监对视一眼,磨蹭着开锁。
烛光下,青玉杯整齐排列,釉面光洁如新。
苏枕河一一检查,确认无异常后,才松了口气。但如今想来……
那两名太监眼皮下垂的样子,像极了之前他亲眼所见——宋悦笙用迷药放倒蔬菜库房守卫时的场景。
“荒谬!”
苏枕河回过神,看见闻彧猛地拍案,震得茶盏倾倒。
“端宁禁足冷宫,如何能潜入尚膳司?”
蔺无暇不慌不忙地拱手:“陛下觉得,冷宫真能关住从小在将军府长大的端宁皇后?”
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眼殿外森严的禁军。
闻彧眼神陡然锐利:“你是在质疑禁军的能耐?”
“微臣不敢。”蔺无暇从袖中取出一角焦黑的纸片,“几日前,端宁皇后深夜来过钦天监,交给微臣一张纸条。”他将残片呈上,只见焦黄的边缘依稀可见“画皮”二字。
笔锋凌厉如刀。
“原句是‘画皮易描,骨相难改’。”蔺无暇叹息,“微臣本已焚毁,想到事关重大,才抢救出这一角。”
“陛下可对比字迹,查验各宫用纸。”
平喜捧着残片的手微微发抖。
闻彧垂眸扫过,袖中的手不自觉地攥紧。
他没见过宋悦笙的字迹。
但此刻这已不重要。
重要的是,有人要她死。
殿外风声呜咽,吹得窗棂咯咯作响。
闻彧闭了闭眼,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漠然。
“既如此…”他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,“等刑部尚书和燕无咎审过所有人后,回宫。”
想让一个人死很容易。
同样的。
让一个人活也很容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