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栖鹤没有躲,只是垂眸盯着她,嗓音微哑。
“宋姑娘胆子不小,陛下就在那边躺着,你就不怕他突然醒了?”
宋悦笙轻笑一声,扇子在他心口不轻不重地点了一下。
“有人告诉我,「宫中废后与民间休妻无异」。”
她忽然凑近,呼吸几乎拂过他耳畔,“沈栖鹤,听说去年你为了救琼美人,可是连先帝在场都不顾,当着先帝的面就解了人家衣带呢。”
扇面下,她的指尖划过他腕间脉搏。
“怎么现在反倒畏手畏脚了?”
沈栖鹤眯起眼睛,擒住她作乱的手腕。
他的拇指在她脉搏处轻轻摩挲,声音低得近乎危险:“若宋姑娘哪日落了水……”
他低头,鼻尖几乎相触。
“我自然也不会见死不救。”
烛火“啪”地爆了个灯花,映得两人交缠的影子在墙上轻轻晃动。
“好啊。”
宋悦笙仰起脸来。
她素净的面容近在咫尺,沈栖鹤呼吸一滞,猛地后退半步。
下一瞬。
只见眼前的女子突然已敛了笑意,神色端庄得仿佛换了个人。
“真是辛苦沈太医了。”
声音清冷疏离,与方才判若两人。
紧接着,门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。“沈太医,药已备好,您看看是否有误?”
禁军捧着药包闯进来,带进一阵寒风。
沈栖鹤下意识转头,余光却捕捉到宋悦笙端着水盆离去的背影。
想不到昔日的将军府嫡女……竟对周遭动静如此敏锐。
次日卯初。
天光微亮,雪色映窗。
闻彧在一片陌生的暖意中醒来,额角仍隐隐作痛。
他下意识抬手,却触到枕边一缕散落的青丝。
不属于他的。
视线下移,宋悦笙正伏在床沿浅眠,素白的衣袖卷到手肘,露出一截纤细的小臂。她手里还攥着他的衣袖,另一只手拿着半湿的帕子。
像是累极了才昏睡过去。
零碎的记忆涌来:风雪夜冷宫墙,被她当众摔在雪地里,还有那