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耳朵,简直就是一个耻辱的标志和永恒的话题。大风村的女人们,常常拿“没耳朵”说事,骂自己不守规矩,不守本分的男人,抬门爬墙,嫖风浪荡,小心成了“”没耳朵”。娃娃们,年小不懂事,放学回家的路上,跑着跳着,欺负没耳朵的孩子,高喊:“没耳朵,没耳朵”。把个自己气的咒死咒活的乱骂,把这个杂怂的求,咋没有割掉。丢死人了,叫娃娃们的脸往哪里搁,杂怂驴日的,让娃娃们跟着受罪,坏透了。到后来,孩子长大了,老东西才渐渐不动手了。那一年,喝酒与人发生争执,被别人暴打一顿,气的浑身发颤,回到家里,一个爬扑,栽倒在地,不省人事,送到医院,抢救过来,医生说是脑梗,开了些药,回到家里疗养,走路一点一晃,摇摇摆摆,成了一个废人,人老了,不中用了,还要叫我伺候。我叫他吃屎呢。这个老杂怂,太坏,年轻时候嫌我这也不好,那也不好,嫌我不会做饭,做饭没滋没味,嫌我长的难看,说我笑比哭还难受,嫌我没有胸,一马平川,勾不起男人的欲望,嫌我没有大屁股,瘦的像猴,嫌我没有女人味,声音难听,像鸭子嘎嘎嘎嘎。嫌我不会叫床,说我叫的声音比杀猪的叫声还难听,动不动就打得我鼻青脸肿,那时死的心都有,至今额头上还有一道子疤印。唉唉唉,这一辈子就没有活好过,是在挨打和心灵的侮辱中走过,白活了,提起来,一把辛酸泪。陈婶唉声叹气的走了。
高野、兰英路上走着,迎面而来一辆面包车,是走县城的,每人三块钱,高野原想告诉兰英,让她自己一个人去,但转眼一想,还是亲自去送的好,否则兰英会不高兴。父亲安顿的事情,下午回来再办也不迟。啥话没说,跟着兰英上了车。车上坐着几个熟人,都是去县城办事。大家互相问候,闲聊着过年的事点点滴滴。有几个姑娘言谈中,不停的用眼角的余光,偷看着高野兰英,一副羡慕的样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