官就是船长了,副船长死于寻找番薯时被毒蛇咬伤,监察官死于吃了变质的干饼,船上最有话语权的三个人,如今就剩一个了。
船长看着也没比普通船工好多少,也是脚步虚浮,全身浮肿,尤其脸肿得厉害,原本就圆的脸,如今看着像个大号的包子,他双手抓着围栏,站在高处冲如今仅存的三百多船员喊话道:“大家都晓得吧?咱到倭国了!再往前走就是咱家的地界,也就几天的功夫,咱就回家了!”
“咱们吃了这么多苦头,在海上漂了这些日子,也不差就这几日了!”
“回来这么艰难,我有责任!是我的过错,才叫咱们的好姑娘好儿郎死伤许多,回去了,我自去请罪!”
“这些日子大家喝不了水,吃不饱肚子,实在是不得已——存水存粮,得到山穷水尽的时候才能拿出来,如今快到家了,我也不藏着掖着了,今晚全搬出来,好菜没有,淡酒大家伙都分吃了罢!”
船长喊完话,便被身旁的人搀扶着走下去,他感慨道:“幸好你们在,否则……难说啊……”
搀扶着他的人也点头:“阮姐早就想到了。”
船上的一切都像是在军营里,每个人各司其职,虽说枯燥乏味,却不会产生什么矛盾,当所有人处于一个没有法律道德约束的孤岛时,最可怕的迫害不一定来自于外界。
由于没有任何人有长期航海的经验,船长也是矮子堆里拔高个,赶鸭子上架当的这个船长,他航行过的最远距离也不过是从青州到交趾,经验也非常有限,但他深知,在海上最重要的是“班底”。
只有船工里有一半人是自己的亲戚,自己的老乡,要靠自己才能养活家人时,才能保证航行途中不会出现什么人为的“意外”。
毕竟在海上,死了也就死了,尸体都不会留下。
“真是想不到,咱们竟然真的回来了。”船长有气无力,一次远航,让他看着像是老了二十岁,两鬓已然有了白发,从高处看下去的时候,头顶的头发也已经盖不住头皮了。
“即便咱们没能回来,下一批出海的人也会回来。”扶着他的士兵一脸笃定,“不过能早一日把东西带回来,天底下就早一日少几个饿死的人。”
船长一阵失言,他叹道:“真没见过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