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六年前出国前夜,夫人特意准备的。
\"爸。\"李敖站在逆光里,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上那个小凹痕——十二岁那年不小心磕碰的。
这个称呼让书房里的空气突然凝滞,茶海上蒸腾的水汽都似乎静止了一瞬。
李天啸放下鎏金钢笔,笔尖在文件上洇出个小小的墨点。\"怎么不多睡会儿?\"
他刻意让语气显得平常,就像在问今早的天气。
但目光却贪婪地扫过儿子的面容:眉骨那道小时候磕破的疤痕还在,下巴的线条却比离家时硬朗多了。
\"生物钟还没调过来。\"李敖走进书房,带进一缕松节油的气息。
他在父亲对面的官帽椅上坐下,突然发现书案一角摆着个相框——那是他六年前毕业时候的照片。\"你和妈都起来了,我哪还躺得住。\"
窗外传来供暖水管轻微的嗡鸣,父子之间短暂的沉默被厨房传来的擀面杖声响打破。
李天啸转动着左手无名指上的翡翠扳指,那是他这个一国之尊身份的象征。
\"这次回来\"他顿了顿,把\"还走吗\"三个字咽回去,\"有什么打算?开画室?还是去美院?\"
他的视线扫过儿子指缝里残留的颜料痕迹,那抹钴蓝比他收藏的嘉靖青花还要深邃。
李敖望向书柜玻璃反射的晨光,那里映出父亲鬓角新添的霜色。
“我这次回来想要从政。”李敖终于鼓足勇气,将自己内心深处的想法和盘托出。
这句话犹如一颗重磅炸弹,在李天啸的耳边轰然炸响,让他惊愕得几乎失去了思考能力。
李天啸瞪大了眼睛,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儿子,仿佛他刚刚听到的是世界上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。
从政?这怎么可能?六年前因为自己要儿子踏足官场,他才一气之下离家出走,现在却说要从政,叫他如何不惊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