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及穿上,后背上那遍地的疮痍终于让她看了个全,人瞬间僵在了原地。
王逸背上的伤看上去就像一幅浮生图。
那些伤口似乎是被谁处理过,又似乎都是轻描淡写的走马观花,成片的黑紫。
擦伤边缘的脏污没有清理,切口上的出血点和组织液,有的看上去被碘伏的颜色盖了几遍了,一水的棕黄,有的则只盖住了一半还能看见有半透明的液体往外渗,至于还有一些刚刚才冒出来的细密水珠,那是她的杰作。
她想起几分钟前王逸弓起的腰身和汗湿的速干衣,突然难以抑制的有些颤抖。
她心里难受,前面动作不是挺轻挺好的吗,自己是不是有病,后面干嘛和他较劲,就不能也轻一点?
王逸穿好衣服回头,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了,文姿仪正偏头看着窗外,眼睛里似是掠过一丝晶莹,但很快转瞬即逝。
这,难道是自己哪里的伤把她吓着了?
王逸见了不少文姿仪的有条不紊,以至于乍看到她眼角有泪光,觉得自己的表情肯定很吃惊,于是抬起右手作屏扇状,从自己的头帘向下一直轻拂过下巴。
文姿仪看到,他的扑克脸又回来了。
这是王逸一直以来的一种心理暗示。
从小到大,无论是在全校面前发表演讲之前那个紧张的他,还是得知家庭巨变骤然一贫如洗的消息后一脸震惊的他,抑或是受伤后疼痛难忍的他,无论多伤心难过、多郁闷生气、多紧张惊恐,他都告诉自己,我可以的——只要他抬起右手把脸从上到下‘刷’一遍,他就能重新恢复冷静,就能直面当前的问题。
刷脸,这可以算是无师自通,自己培养自己学会的一个技能。
文姿仪破涕为笑:“你的脸是脸谱吗,还带变戏法的?”
王逸附和她:“怎么样?是不是,还挺厉害的。”
“趴下。”文姿仪答非所问,她的右眼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回了普通人的眼睛,只是此时目色清冷,配上她不容置疑的口气,怪吓人的。
王逸听得一头雾水,不明白为什么刚起来又让自己趴下。
“你后背上的伤口处理得太业余了,医生让你趴下你趴下就是了。”王逸哭笑不得。